蓝衣军团告别世界杯意大利人民的愤怒应该朝着真正的罪人!
2018年世界杯,足坛迎来大洗牌,荷兰人再度折翼,阿根廷跌跌撞撞。尚未回过神来的球迷,眼睁睁看着蓝衣军团意大利与我们作别。
随着年龄增长见证技术的更迭,势力盛衰交替本来是一件令人生经验丰富的事情。但对于足球,则不然。我们无法想象一位垂垂老矣的球迷,在青年时期经历一次创痛之后,在耄耋之际,再度面对这一沉重的事实。
作为年轻球迷,我们失去了最后几个响亮的名字,先前的皮尔洛(见前文《流淌着民族与社会主义血液的伟大中场,皮尔洛的哲学人生》),即将告别国家队的德罗西、基耶利尼,还有永远的布冯。然而创痛之后,我们该看看意大利的问题所在。
哲学家内格里曾将意大利人的链式防守成为足球场上的“马基雅维利主义”,即“在尽可能的条件下设法用上你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。”我们将意大利的战术形容为古罗马的“龟甲阵”,它所取得的胜利尽管并不精彩,但极为有效,所依靠的是球员之间的纪律与荣誉感--守卫自由理想的,是坚实的集体认同与合作。民族气质产生了链式防守,同样,链式防守也凝固了民族气质。
诚然,足球是一群人的运动,看看愤怒的德罗西,我们便知道球员们并非真正问题所在,血性与荣誉感他们并不缺失;但是,足球还是一个人群的运动,如果整体的社会环境恶劣,仅仅靠几十名队员及教练团队又能如何?要知道,从2010年开始,意甲的外援数量便开始超过本土球员。足协与职业联盟的关系处于弱势!国家队与俱乐部的博弈中处于弱势!俱乐部无意培养青年队员!(是不是该让布冯歇歇了!)德国领队比尔霍夫多年前就曾以德国复苏的经验指出意大利的道路,“国家队高于一切,不能让俱乐部牵着鼻子走。”国家队与俱乐部,政治与利益的博弈最终在今年的欧青赛上分了个高低,前者完败。意大利国家队世界排名最终创下新低。
早在2014年世界杯失利时,时任意大利国家队主教练的普兰德利就曾痛陈:“需要所有方面的共同努力,所有利益体都要把国家队利益看得更高,愿意改革从青训体系抓起,尤为需要俱乐部的倾力协作。意大利是个特别的民族,国家队平常得不到民众的喜爱拥护,要一场一场用行动去征服自己的人民,平常无人问津,一到世界杯都来把我们当成国家象征当救命稻草,来给我们增加压力。岂不荒唐?我们是全世界少有的出征时还被国人指指点点的球队。连唱国歌都变得危险,我还怎么干下去呢?”
青训问题确实重要,但根本的问题仍然是--国家队为什么不如俱乐部更为重要!普兰德利的实话戳中了意大利足球的另一个要害--中右翼政治对足球的侵扰,意大利足球是人民的足球,还是某些人的?
当我们知道已然81岁,身陷腐败丑闻、桃色风波的贝卢斯科尼即将重新走上政坛,我们对意大利政治的前途做何感想?
这是一个不死的大BOSS。一个操控着意大利最大的电视台、媒体公司和出版社,同时又具备意大利典型的“行会主义”特征的领袖,已然是意大利政治经济领域的绝对寡头,他插手足球,其影响远远不只是“电话门”这么简单,如果意大利司法体制中的检察官没有高度的独立性,恐怕善于打压舆论著称的贝卢斯科尼没那么容易暴露。
一上台便被指责为“新法西斯主义分子”的贝卢斯科尼与川普有着类似的出身背景,贝卢斯科尼同样许诺了一个更为强大的意大利前景,通过煽动民粹主义,超越意大利社会中存在的利益团体实现了当选的目的。此后,贝卢斯科尼屹立不倒,靠的便是这一时期的政治遗产--与中左联盟相比,中右联盟的政党数量较少,党际关系稳定,并且从未停止合并的步伐。
贝卢斯科尼上台后,并没有扭转意大利的经济状况持续低迷的状况,经济发展低于欧盟平均水平,社会福利水平仍然居高不下,超前消费的社会公共支出透支状况最终使意大利难以幸免 2009 年开始蔓延的欧债危机。腐败无能的贝卢斯科尼政府在2009 年赤字达到5.3%没有采取果断行动,一味拖延,最终使得意大利经济危机升级。起初,民粹主义浪潮兴起,在于重新缔造一个团结的意大利,然而意大利经济政治被寡头操纵牟利的事实,以及一个脑满肠肥却又驱赶不走的政治大鳄,使得意大利政府逐渐被意大利人民抛弃。
至于足球,已然是贝卢斯科尼连任的重要政治工具了,而意大利危如累卵的经济形势容得起多少次足球来拯救?更何况,覆巢之下无完卵,经济形势整体制约了意大利足球的发展,足球能给予人民的信心越来越少。至于贝卢斯科尼与他的AC米兰,国际米兰俱乐部与“石油巨头”莫拉蒂家族,阿涅利家族之于尤文图斯,森西家族之于罗马……试问,在家族式寡头主导下,被私人利益左右的足球,会真正成为意大利人民的代表吗?国家队最终的崩盘,谁要负上主要责任,明眼人都知道。
每当欣赏意大利足球所取得的每一个成就时,我们都要明白,球员们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证明自己,证明自己属于整个意大利人民,而非寡头、资本家。终于,他们抵受不住所有的压力垮了下来,我们不应该只看到意大利阵容的老迈,只看到足球内部条件的作用,还应该看到,从墨索里尼赋予意大利国家足球队天蓝色球衣的那一天开始,寡头政治就在侵害着足球。